这笑容让陈阳心头一跳,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僵硬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茶水在杯中荡出细微的波纹,映着他慌乱的面容。

        “聊得如何?”杜明德忽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平稳。

        陈阳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溅出来。他低头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茶汤的晃动让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扭曲,连带着眉眼也跟着抖动起来。

        “就…例行公事地问了些问题。”他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完这句话,陈阳只觉得浑身发虚,手心冰凉。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茶案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撒谎,尤其是对着师傅撒谎,让陈阳浑身不自在,上一世的时候,无论他怎么撒谎,师傅都能看破。尤其师傅那种看破不说破,就等着你自己来承认的眼神,让他喘不过气来。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几乎坐立难安。

        杜明德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红木茶案上无意识地敲击两下,似乎在衡量什么。他忽然站起身,步伐沉稳地向后走去,脚步声消失在木质地板的尽头。陈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师傅的身影,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片刻之后,杜明德重新出现在门口,手里稳稳端着一个雕花木托盘。托盘上,一只青瓷小碗里,红烧肉正腾腾冒着热气,酱汁浓稠,光泽诱人;旁边一只小巧的黄酒壶,瓶颈挂着几颗水珠,显然是刚从温水中取出。

        “先吃点东西。”杜明德将托盘放到茶案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目光扫过陈阳略显苍白的脸,语气不容置疑,“肚子是大事,天大的事先放一边,吃完饭再说。”

        红烧肉的脂香裹挟着时光的记忆,猛地撞进陈阳的鼻腔,那股浓郁的酱香混着淡淡的焦甜,本该是令人垂涎的嗅觉盛宴,此刻却化作一根细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他的鼻翼。眼眶毫无防备地发起热来,湿润的触感让他慌忙低下头,佯装调整坐姿,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

        这碗红烧肉,是德兴坊几代传承的招牌菜,其精髓全在选料与烹饪——三肥两瘦的肋条肉,肥瘦相间,正是锁住美味的黄金比例。陈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颤巍巍的肉块上,脑海中浮现出德兴坊后厨那口永远冒着热气的大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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