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天显元年冬捺钵大会时,耶律倍站在阶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眼神里分明藏着几分不屑与疏离。

        自他登基以来,每日晨起批阅奏折时,总能从密探那里收到关于耶律倍的密报。有人看见耶律倍在府邸召集属官议事,有人瞧见他暗中调动兵马,还有人说他在整理车队,像是要远行。

        耶律德光起初嗤之以鼻,可随着消息越积越多,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监视还不够,”耶律德光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奏折被他扫到地上,“我要的不是提心吊胆!”

        他唤来心腹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眼中寒光一闪,“东丹国的粮草、军械,都要重新核验,一丝都不能差!”

        数月过去,东丹国的物资供应被削减了一半,边境的守军也被他以各种名义调离。耶律倍府邸的灯火熄得越来越早,门前的车马也越来越少。

        耶律德光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愈发烦躁——他总觉得,耶律倍那双眼睛还在某个暗处盯着他,像狼一样。

        这种猜忌与防备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兄弟间的裂痕也随之加深。耶律德光偶尔在宴会上见到耶律倍,对方依旧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着读书人的从容,可每当他目光扫过,总能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冷意。

        消息传到中原,后唐明宗李嗣源得知契丹内部的争斗,心中暗喜。他派人秘密联络耶律倍,许以高官厚禄,并承诺保他周全。

        天赞四年(930)深秋,金州港外海浪翻涌,耶律倍站在海边,身后是载满箱笼的马车,身前则是准备远渡的船只。他望着远处那片熟悉的契丹土地,喉头一阵发紧。海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忽然想起幼年时与弟弟在草原上放鹰的情景,那时的他们,也曾笑得如此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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