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抽屉深处摸索出一个油纸包,推到女儿面前,声音有些沙哑:“……别嚎了,这是你王姨给你留的糯米肉肠,路上垫肚子,把你妈织的那条厚毛裤带上,再……塞两包红糖,万一……肚子疼用得着。”

        他拿出女儿的知青介绍信,动作远不如刚才给许知梨办手续时利落,带着沉重和迟疑,慢慢地、仔细地叠好,塞进女儿手里。

        办公室内,王玉婷的哭诉像尖锐的冰锥,一下下刺在王建国心上。

        “爸!北大荒!那是什么鬼地方?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听说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溜子!我去了还能有活路吗?”

        王玉婷双手紧紧攥着桌沿,指节发白,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为啥非得去那么远?郊外姥爷那儿不行吗?您可是知青办主任啊!爸!求求您了,就给我找个临时工,扫大街、糊纸盒都行!只要不下乡,干啥都成!”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巨大恐惧和对城市生活的最后眷恋。

        因为那里有她等的人,去了乡下以后,他们该何处何从。

        王建国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像压了块千斤巨石。

        他烦躁地拉开抽屉,摸索半天才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抖着手抽出一根。

        火柴划了好几下才点燃,那微弱的火苗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鬓角新添的白了几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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