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目光随着师傅的手势移动,看着那手指沿着题跋的每一笔划过,脑海中浮现出师傅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刀味”与“笔意”的交融,匠人与艺术家的本质区别。
店内气氛正胶着时,徐景天身后那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慢条斯理地开口:“杜老板,您这番高谈阔论,倒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不过,您说的这些——”他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揶揄,“未免也太过主观臆断了些吧?艺术这东西,本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您单凭个人见解就断言真假,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明显的挑拨意味。
杜明德闻言,原本专注于画作的目光缓缓上移,终于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这位不速之客。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对方周身,最后定格在那副金丝眼镜后闪烁的精光上。
“这位先生所言甚是。”杜明德声音沉稳,不疾不徐,“艺术鉴赏的确带有很强的主观性。”
杜明德目光扫过店内众人,最终落回徐景天身上,“但书画鉴定,绝非仅凭''眼力''就能定夺。''眼学''固然重要,可''物证''才是关键。”
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指向画中右上角那棵苍劲的松树,“你们请看,这松树的画法。”
所有人的视线随之集中到画上。
“唐寅画松,最擅''蟹爪''之势,枝干舒展,虬结有力。”杜明德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而此画中的松枝,却呈''鹿角''之状,枝丫分散,姿态秀逸。”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徐景天几人的反应,才接着说道,“这种''鹿角''画法,乃是清代中期以后,随着八大山人、石涛等大师的出现,才逐渐流行起来的画法。”
陈阳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师傅的用意。他凑近仔细端详,果然发现画中松枝的技法与唐寅惯用的“蟹爪”技法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清代画家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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