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见卫勋,邵代柔被他吓了一跳,个头可真是高,他站在那里,比前头引路的小厮整整要高出一个头还有余。
应该是吊唁丧事的缘故,穿着极为素净,玄天色皮毛大氅下一身缟袂,唯有腰间一条象牙黑的带扣勉强能算作是装点。
精瘦的腰,刚劲挺括的肩背,结实也真是结实。
怎么说呢,常年在地头里劳作的农户们自然也是壮的,但卫勋的壮和他们都不一样,那是一种挺拔的、正气的、勃勃生机和凛凛压迫并存的强壮,铁铮铮的,是力量和威仪的象征。
那种血光暂压在刀鞘中的气质是让邵代柔是有些惧的——当然,不止是她,换了谁都会惧的。
只是在畏惧之外更多的是贪婪心和巴结心,让他们顾不得惧了,一群人似狂喜还压抑着道貌岸然模样,疾步蜂拥上前去恭迎。
卫勋的表现大概是很冷淡的,兴许是常年习惯于被簇拥,他只简单应了几句,倒是李老太爷那双激动得不断颤抖的嘴皮一直不停在大风中上下翻动聒噪。
大风灌注进邵代柔的耳朵,她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狂热蜂拥的李家人撞开她上前,不知道谁搡了她一把,把她挤下了台阶。
终于,几个人渐次迈步朝邵代柔走来。
风吹得大雪洋洋洒洒,雪片浮贴在脸颊上慢慢融化,她抬起手拂掉水迹,水在眼睛里晕开,见人走得近了,这才总算看清楚了卫勋的脸,先注意到的是肤色,比闷在房里终日不见太阳的邵家兄长要黝黑少许,呈现出一种极为蓬勃有力的小麦色。
邵代柔想了想,既是在边疆金戈铁马,又千里迢迢一路扶棺,太阳晒得多些也正常,是她少见多怪了。
金素兰在身后激动地喊了邵代柔两声,声音被风雪压过,于是急得直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差点把邵代柔拖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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