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烧水泡茶,动作从容。两人喝着茶,聊的也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市场行情,而是深入到了某些特定窑口瓷器的胎釉特征、某种做旧手法的历史源流等专业领域。周老不时抛出几个刁钻的问题,陈墨白皆能凭借扎实的功底和那份独特的“手感”记忆,应对得体,偶尔还能提出一两个让周老眼前一亮的独到见解。
一场茶喝下来,周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临走时拍了拍陈墨白的肩膀:“后生可畏啊!琉璃厂这潭水,是得有点你这样的新鲜活水来搅动搅动。以后常走动。”
送走周老,陈墨白还没喘口气,店里的座机又响了。是琉璃厂行业协会的一位副会长打来的,语气客气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墨白啊,身体好些了吧?协会这边正在筹备一个新的‘行业自律与鉴定专家咨询委员会’,想邀请你作为年轻一代的优秀代表加入,给咱们行业把把关、提提建议,你看……”
这可不是虚衔!这个新成立的委员会,明显是整顿后重塑行业权威的核心机构,能进入其中的,无一不是德高望重或技艺超群之辈。放在以前,这种位置绝无可能考虑他这样一个“新人”。
陈墨白略一沉吟,便客气地应承下来。他知道,这不是他个人的荣耀,而是背后那股力量(专案组)和其所代表的正气,赋予他的话语权。
下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了。
来的是两位中年人,一位是京城某重要博物馆的器物部主任,另一位则是收藏界极负盛名、以眼光毒辣著称的大藏家马先生。这两位,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他们带来的,是一件用锦盒小心盛放的、器型罕见的明代永乐青花执壶。壶身有一道极其隐蔽的冲线(裂纹),修补手法高超,几乎天衣无缝,但终究影响了价值。
“陈老师,”博物馆的主任开口便是敬称,“这件东西,馆里和馬先生有些争议,对这道冲线的年代和修补程度看法不一。久闻您眼力独到,尤其是对细微处的把握非同一般,特来请您帮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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