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同时尽可能地保持了极轻柔的动作幅度。
他不想惊醒黑暗中的另一个生物,会与它战斗这件麻烦事倒在其次,他只是不想使它遭遇不必要的痛苦
他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悲的生命形态?
若是苏醒,便要时时刻刻被仇恨之火折磨,神智破碎不提,就连每一寸身体、每一根血管都要体会极致的痛楚。唯有陷入沉眠,方能得到片刻安宁。
然而,安宁总是短暂的,因为这生物不会死。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它都不会死,除非它的仇与恨得到消解。
从这一点上来说,或许,它在血肉上所遭到的痛苦折磨,是这世界本身在抵抗它那可怕的生命也说不定。
狱卒双唇紧抿着走向洞窟的另一处。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久到对时间的感知都因无休止的战斗而变得模糊。好在他过去曾是个奴隶,在被囚禁于和此处颇为相似的另一片深坑地穴之时,他会数自己的心跳,用手指在石壁上刻下一道道痕迹。
久而久之,这技能被他锻炼得出神入化,他甚至不需要计算就可凭借感觉直接得出时间过了多久,精确到秒,分毫不差。
这由苦难所铸就的技艺直到今日也未曾放下,若是不信,请看他面前这片石壁,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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