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着脸上连比带划,嘴噘得恨不得三尺高,“简直像烧红的烙铁,夜里疼得睡不着,我妹子宝珠拿巾子浸了凉井水给我敷脸,贴在脸上,冰得我一出溜。哼,好在后来养养是没破相,不然我哪能忍得下这口气!非得撕了那老夜叉不可!”
说着,她又有些得意,一手叉了叉腰,下巴扬起来,“不过我也没吃亏,我扯她头发了,还挠得她脸上全是血印。”
说完才后悔,一时反应过来,卫勋是什么人呀,女人之间抓头发挠脸的事迹,实在不值得往他面前炫耀。
他正低头将火盆里的星子挑高,邵代柔心中讪讪,偏下脑袋去捞他,发觉他眼中并无嫌恶,只是对她说:“大嫂没吃亏就好。”
听听,这话的立场偏得,就像他跟她是一伙的,无论她做什么坏事,他都会偏心于她——
事实自然不是如此。
邵代柔已经习惯了大喜大悲,于是想了想,又气不过,两条鼻管子咻咻出气,“谁知道,到了李家来,还是栽这恶婆子手上了。要不是她无缘无故被发卖,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得一天星斗呢!”
她时而斗志昂扬时而怒目切齿,一颦一笑都真真切切,再不像与身后白幡融为一体的影子,灵动鲜活得让人无法忽视。
这让卫勋的注意力无法不落在她身上,他看她几眼,“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大嫂千万以保重自己为上,他要使蛮力,你就报官。”
邵代柔嘲讽笑着摆了下手,嘁了声,“官爷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卫勋不置可否,邵代柔不想话题就此打住,她留恋地往下说去,想与他攀谈,却止不住话语里丧气的成分:“这才是个李家的仆妇,县令大人就在那里和起了稀泥。要是欺负我的人来头比李家仆妇要大,县令老爷不得给三分面?那我到哪位官爷大门口哭去?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哪个青天大老爷才肯为我这样的人作主?”
邵代柔怨中带恨,恨里却被一层浅薄的讥讽填满,削弱了恨和怨,被一层名为认命的网网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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