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睿怔了怔,脚步像被胶水粘住,生生扯在原地。

        那个被刘桂芳称为萍姐的人嘿嘿笑道:“好说,好说!我肯定给你藏得好好的。”

        他僵在门外,目光瞥进去,恰好看到平常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刘桂芳搓着双手,依然是那副恭检谦卑的模样,腼腆且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吧,萍姐……其实我这心里也怪没底的,觉得自己做得不道德……但是你是知道我的,我们家那口子在外头辛苦工作一年,也挣不回几个钢镚,我们家吉祥长这么大,别说羽绒服了,连棉袄都是捡同村人穿剩下的穿,你说我这当妈的,我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这才鬼迷了心窍……”

        萍姐便劝:“哎哟——芳儿,你就是太心善了!要我说,那小孩一看就是有钱的,家里肯定不缺吃不缺穿,你拿他一件衣服怎么了?又不是啥大事!说得这么严重干嘛?他要是连这都介意,那才是没教养呢。”

        刘桂芳便吁了口气,不知是被对方说动了,还是在安慰自己:“也是,也是……”

        后面的对话,许思睿没再听下去,他径直转身走开了。

        蜿蜒的沙石小路如同蛇腹,弯弯曲曲指向一重又一重高山。他沿着路的尽头呆呆地走,却始终走不出这深山,反而如鬼打墙一般,走着走着又绕回了原地。

        下午四点,天光大亮,太阳站在山峦之巅,阳光滚烫地晒在他身上。

        明明该是一天中最好的时节,他却感到一股黏糊糊的恶心,像好端端走在路上忽然踩到了别人吐出来的口香糖。被人咀嚼过的口香糖黏在他鞋底,甩也甩不掉,磨也磨不烂,日久天长,被马路上的沙尘侵蚀成污浊的黑。

        恶心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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